【三国脑洞】之【叹花之痨】第二话
应【竹溪君】点播。写了一个新脑洞。
人心中一动，咳出郁气，见风而化作花草。又因为人各不同，每个人咳出的花草也不一样。
非要与心中所念之人亲热才可治愈。
……
以这个梗放在三国人物中，写趣事，又将人物配以草木，一举两得之妙。
似乎也别有趣味。于是小小连载一下。
希望喜欢呀。
内有鲜明男男CP，已备注，点阅请瞩目。
以上。
本文上一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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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：
关于【花叹之痨】，三国时期的记载原本稀少。主要记录曹魏至晋。季汉未有史录，东吴也没出土过相关竹简。
不过，后世未知哪位闲文人，写一出民间戏说，主线锁定季汉崛起，止于刘备汉中称帝。这本《玄苍演义》倒也十分好看。——小说中明确说到昭烈皇帝刘玄德，曾经得过【花叹之痨】。
……
无处可去的刘备投奔了曹操，一同离徐州，回许昌。他在自己的府邸上种菜耕田，做足田舍翁的模样。
这日，刘备被曹操邀请去单身赴小宴。
喝着喝着，曹操开始咳嗽。也许就在此时，刘备感染上了【花叹之痨】。
曹操将咳出来的皇竹草捻起，在刘备面前摇晃：
“玄德你看看，皇竹草！……咳咳！“
”想当年咱出征张绣，军队疲乏，马不前行。我心中壮兴雄阔，见大好河山而心动，咳出几十斤鲜嫩的皇竹草，马解饥渴，三军将士也由是振作，你说，这叹花生皇竹草，岂不大妙？”
“嗯。妙。”刘皇叔点头。
”勇济三军，岂能咳喘如妇人态，飞花落红能相比！”
曹操大笑，举盏与刘备痛饮了几尊。他一面把皇竹草放在桌案上，一面拉着刘备的袖子，似笑非笑地接着吹牛逼：
“天下英雄，能咳出马草的，玄德以为有几人？”
“这……”
（看把你能的！）
刘备敷衍着，埋头饮酒。他心中肺中奇痒无比，一边按捺不适，一边陪曹操论英雄。
“淮南袁术，兵粮足备，可咳马草否？”
“冢中枯骨，也就是个咳狗尾巴草的货！”
“河北袁绍，四世三公，门多故吏，虎踞冀州，可咳马草否？”
“那小子徒有其表，拿脸骗人，装有气度，其实好高骛远，最多咳一朵美人蕉！”
“刘景升名称八俊，威镇九州，能咳马草否？”
“刘表那个人，婆心太重！光是年轻时长得好看，大概是白衣临水，咳一朵菖蒲的宿命吧……”
“江东领袖，血气方刚，那位孙家的孙伯符呢？”
曹操一怔。放下酒盏，眼神黯然一瞬。
“……可惜孙文台已经不在了。“
曹操眯着眼睛：
”小儿辈徒洒热血，难有大出息，大概会咳出些芦苇，至多咳出些莼菜，煮鲈鱼吃吧！”
刘备点点头。低头吃菜。
曹操斜眼看了看刘备，嗔道：
“玄德你这个人真是。怎么专挑长得好看的男人问？”
被发现本质其实是颜控的刘玄德，面无表情，而微微脸红。
问话还要继续：
“刘璋……”
“睡莲。”
“张绣……”
“车前草。”
“韩遂……”
“锦葵。”
“张鲁……”
“装神弄鬼的蒲公英！”
不得不感叹，曹丞相认得的花还真多呀！
最后刘备苦着脸，笑称自己认识的人倒是不多了。曹操这才醉眼大笑，捻着马草一指刘备：
“天下英雄可叹马草者，唯使君与操耳！”
刘备一头冷汗。素日来的韬光养晦要装不下去了。
他此刻肺中如猫抓，正要奋起身告辞，不料实在忍不住，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吾命休矣！”
刘皇叔叫苦不迭。
他心知肚明，若自己也咳出一根马草——哪怕是甜象草，哪怕是紫花苜蓿，今天便决计不能活着离开。
然而，半天，从他呼出的梅子酒气中，落下的是一整枝……
颤幽幽，白粉娇嫩的，桃花。
曹操一愣，两个人互相对视三秒，曹操翻着白眼，脱口而出：
“我真鄙视你——”
于是两人不欢而散。刘玄德羞红了脸，抱头逃走；
曹操把刘备咳出来的那枝顺着窗外扔了出去。倒卧床头便睡。
……
等过数日，郭嘉来私访曹操。
这位祭酒军师眼尖，突然看见曹操窗下长出一株桃花树。
都什么季节了，居然还在开着残桃花。
“这是……？”
“刘玄德染了叹花之痨，叹出来的桃花。——看他胸次广，却只会口喷桃花，娇滴滴耍俏，奉孝你说好笑不好笑？”
曹操支着额头，笑道。
“玄德公他……”
郭嘉愕然地注视着这棵小桃树。回头，脸上半是笑，半是惊叹。
“真了不起啊！”
不论对方是什么势力中人，只要很出色，郭嘉总是不吝惜赞美：
“主公，他所叹的……不是桃花。是【桃树】啊。”
“这个人一生漂泊，所叹之花却能落地生根！咳气成林，自生建树，这是大造化！主公千万不可小觑此人——”
曹操闻言一怔，脸色苍白。立刻起身着人去抓刘备来……
而去的人半晌空手而归，回报说刘备已经于大半天前，带着自己的全部人马，悄身而退，离城而去了。
……
故有言纪曰：
【王命悬投杯中影，从来真龙不现形。
叹花不失英豪气，幸他醉眼莫看清；
汉田闲养韬光晦，魏笑皇竹济三军。
一朝龙归海川去，芳草萋萋盛桃林。】
这一章书名便叫做：【对酒英雄论叹花】。
05：
另有野史记载，季汉还有一位也曾经得过叹花之痨。
这位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甚至比刘备更著名——
关羽，关云长。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。
这是关羽暂时寄居曹操麾下的那段日子。虽未得这红脸美髯大汉全意投诚，曹魏一众人也早把这事当做奇闻——
武将的心思大多很爽利。
很多人都喜欢这个武功卓绝，沉默刚毅的奇男子。
自从曹操暗示，要尽量拉拢关羽的心……曹仁，徐晃他们恨不得天天开宴席，把这汉子的胃也抓住，心也抓住。
关羽在曹营冷冷饮酒，坚持习武读书，默默立功，酷得没有朋友。
少数几个能说得上话来的朋友，其中一个，是张辽。
这次故事的主要说的，其实是张辽。
……
曹操因关羽斩了颜良文丑，更爱惜他甚。宴请封赏，又让人拿出自己的皇竹草，一边强行用马草撩军汉，一边使眼色给左右，让捧哏再热烈一点。
“皇竹草才是军人的归属，不比粉艳桃花来得动人吗！”
座中不知谁说了一句。
关羽不动神色，心口却是一紧。
叹桃花，说的正是他大哥刘玄德。大哥叹的桃花落地生根，所到之处都是桃花林。那是他们这些季汉早期将领最美好的回忆。
关羽突然肺热，猛地咳出一地鲜血！
众人大惊，仔细一看，却是一地雁来红。鲜艳夺目，红得刺眼。
关羽冷脸说道：
“大丈夫叹花又如何？——命如一春花，心涌赤血诚，有什么可羞？”
座中的人一齐鼓掌喝彩。觉得这个大汉说得很有气势，而这鲜艳夺目的红，果然很有武家大将之风。
只有曹操，夏侯惇，关羽，张辽四个人心里清楚：
关羽呀，心如此花，闻雁来而红，思归之意总是不能改的。
“雄壮！”
“寿亭侯待我敬你一杯！”
看到那鲜红的雁来红，张辽突然心中一动。他心中一酸，找了个借口离席，独自走出帐外。
张辽到帐外，仰望月色，回听帐内赞美英豪，心口酸涩不能止。
*恨汝辈……不见温候大人啊。
张辽第一次看见人叹出鲜红如血的花朵，那种深深震惊，今日之景，无可比拟十一。
天下强武无双的吕布。——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……
张辽非常清晰地想起了这位他从前的主公。
张辽很心酸。这个野汉子虽然不太会哭，但依然眼底发红。虎牙暗暗咬破了唇角。
时过境迁，张辽再回想吕布时，早不记得白门楼，只记得吕布永远那么意气风发，英姿夺目。
吕布当日叹花时，他正对敌阵大喝，叹出来的是鲜红如血的杜鹃映山红。那花朵飞散，从赤兔马上坠落。
吕布策马扬蹄，高大不可望，方天画戟逆光璀璨生寒。
张辽初见时，没以为吕布咳血，而是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烈焰狻猊，在傲然喷火！
“苍天在上呀……这，何异于神！”
张辽在疾驰中勒住马，马蹄踏烂一地映山红。
吕布突然回过头，对张辽说道：
“文远，来。”
张辽一怔，拍马上前，竟与吕布同驾并马头。
吕布说：
“我早听说文远是个不怕死的汉子。这很好。”
“我想问你一件事。你觉得我征战多年，杀人无数，却能活到今天。是因为什么？”
张辽皱眉：“因为温候你神勇无双？”
吕布笑了笑，用力拍打张辽的肩甲，大手拍得铁甲铮铮作响：
“开什么玩笑！那是因为我惜命呀。”
在尘沙飞扬，立刻就要生死一战的战场前，吕布笑得很平静。如同对家中的亲人一样，发自肺腑地叮嘱：
“所以文远啊……无论何时何地，你都要好好活下去。”
*不要小看生死呀，文远。
……
吕布一边大口呼啸，口中飞出映山红，一边挥舞大槊，席卷起狂风。
他是出战的军队中，最耀眼的一抹烈红。
他呼喝的声音像闪电与天火，震撼一切渴望厮杀搏命的壮魂勇魄：
“你看这花，像不像我胸腔里的鲜血！”
“但这不是！这是我心中的火！”
“我要好好享用这个世界！以修罗之火，照亮整个大地！然后带心爱的人……回家！”
……
于禁此刻悄俏追了出来。——他远远看到在月色下发呆的张辽，也不说话，走到他身边。闻到空气中的气味，立刻知道，这个獠子在伤心。
他将手慢慢搭在张辽的肩膀上。如此不动。
他和他是另一种类型的至交好友。话少，心贴的近。体温不热，肯一同流血，守着彼此的秘密，默契恰如一人。
“我想说一会儿奉先大人的往事。”
“嗯，你说。”
张辽将手插在腰上，闭着眼，终于开始絮絮说和吕布的往事。
于禁静静听，不做任何评价。
只是那只温柔的手，一直搭在张辽肩膀上。
他不离他分毫。
……
末了，张辽终于说累，心也宽了。
他伸出舌头，舔了舔自己唇边的血，叹气道：
“阿则。花之色，千古后人犹能见；谁却能复见当年人风流呢？！“
”可惜这一地白月光。我却什么也叹不出来。”
是的，很遗憾。
像野鬼一样健康生猛的张辽。偏偏对花叹之痨完全免疫。
……
于禁望着他，低眉不语。他有自己的心事：
月下的张辽少了平日那种生猛的野性。——也许每一个人都会有孤独到难以自持的时刻。
而这个孤独的张辽，像懵懂闯进沙漠的少年狼，正在须臾流逝的沙地上，踩出一串小小的脚印……
于禁的心，动了。
他叹了一口气。
一指绿色的藤蔓落下。弯弯卷卷。
张辽虽然走神，本能却不失机敏。他随手一接，那是藤蔓落在张辽的掌心里，小小的。
他们定睛一看：
是……牵牛花的藤。藤上叶下，藏着小小的一个花骨朵。
“文则，你……”
“文则？”
张辽回过神，发现于禁已经转身走开几步远了。
“文则，何故要离我生疏？！”
于禁皱着眉头回望，那修长的眉眼清澈，隐隐带着无法释怀的忧愁。
“我想回到宴席中去，一醉方休。”
张辽一怔。
“你是这样的人吗？”
于禁苦笑道：
“我，一生做不得英雄。”
他们的话，别人半懂不懂无妨，在这两人心头，一瞬间已经是万语千言穿过。
张辽窥看到于禁内心深处的一缕暗光。他暗暗祈愿于禁今晚能喝得醉一点，用酒浇灭心烦，于是明天早上他们将相好如初。
……
张辽先回帐中。他将于禁咳出来的藤蔓泡在水碗里。
于禁很晚很晚才归来。他似乎走错了帐，认错了床，一头倒在张辽的榻上，撑着额头昏睡过去。
虽然这也不失什么坏事，但张辽还是失眠了。他被于禁压着手臂，不能动，也不想动。
于禁一口口呼出酒气，整个空间都是这种让人心热口舌燥的气味。
张辽在黑暗中盯着这个人的口齿，怕他酒醉叹出花来，哽在喉中堵了呼吸。
然而并没有这样的事情。
张辽看久人也困，入睡前最后想到的是：
于文则的胡须修得真好看。
……
第二天，于禁先醒转过来。他睁眼看见榻前的水陶碗里：
朝颜开花了。
那藤蔓上绿叶已萎。而雪白的朝颜在熹微晨光中，花瓣薄明，熠熠生辉。
于禁看着这花百感交集；身边突然有人拍抚他，喃喃道：
“你看。这不是挺好的花嘛——”
“生命力顽强。这才对……”
“多一刻活下去，都是好的。”
于禁一回头，发现自己挤在张辽的榻上。
张辽这野汉子一对黑眼圈，对他一笑，露出獠牙。
“……文远，昨夜我没睡好，先回自己帐中了。”
“嗯，去吧。”
于禁站起身，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脖子，突然回头问道：
“你现在也没别的事吧？”
“嗯，没有——”
于禁长出一口气，又腾地坐回了张辽榻上。
他慢慢回身，伸手按在张辽的小腹上。轻声说：
“那就麻烦你跟我亲热一下，费不了多少时间。”
“……嗯，行。”
*
华佗医嘱：
有病需及时医治。花叹之痨也不例外，各位将军且记住，莫以病小而不医。
【番外】
后来，于禁送了张辽一袋牵牛花的种子。张辽很好奇：
“阿则，你这是为了让我记得你吗？”
于禁低头，说：
“不是。“
”你行军在外，肉多菜蔬少，饮食容易上火。到时候你把这牵牛花的种子磨成粉，是很好的泻药，能治你的便秘。”
连便秘这样的事情，都体贴地想到了啊。
张辽当时就觉得：
牵牛花，是世间最贤惠的花。
（未完待续）
【补】
一开始于禁设定的是【喇叭花】。
但这是个谬误，因为我居然将牵牛花和喇叭花当成了同一种植物。哎呀。
喇叭花又名打碗花。洁白雨后开。
打破碗碗花，俗语叫勿让你食饭，于是忍寂含恨饿死。也像于禁。
还是不忍心选这么悲伤的花，这么戳心的典故。
此外也曾想过瓠子花。——白色的花，愿今生无暇。
总是，藤幽幽，惆怅，绕墙而开呀。
本文下一章：
